9月12日晚上,我与团陂镇万书记同车从团陂回县里。路上,万书记对我说,他们镇近期要开展一项讲扶贫故事的活动,由镇里的干部每人结合自己的工作实际讲几个扶贫故事。接下来的时间里,他一口气给我讲了好几个贫困户的故事。故事有的令人感动,有的令人期待,有的令人振奋。
夏琪的故事
夏琪是团陂镇y村贫困户,今年秋季刚刚成为一名初中生。她爸爸前些年因病去世了,妈妈是外地人,受不了家庭变故,离家多年未归。夏琪跟着爹奶一起生活,是一个事实孤儿。我(万书记,为便于记述,全用第一人称)到团陂镇工作后,成为他们这个贫困家庭的帮扶责任人。
对这个家庭,我把主要的精力用在了夏琪的身上,希望为这个缺失父爱母爱的孩子提供一些她渴望拥有的东西。我经常在入户走访的时候,特意带上自己的爱人小陶。周末如果我们在镇里,就把小孩接到镇里和我们亲近一两天,顺便改善一下伙食。孩子说她喜欢画画,今年暑期,小陶把小孩带到县城的家里住了一个多月,并送到绘画兴趣班学国画。学费1400多块,是我们夫妻二人自己掏的腰包。今年暑假,孩子还学会了游泳、骑自行车。
王蕾的故事
王蕾也是y村的贫困户,丈夫因车祸去世。我成为她们家的帮扶责任人时,家里除了王蕾,还有一个儿子在湖北理工学院读大学。对这个家庭,我每个月至少跟他们通一次电话,聊聊天,有事帮他们拿拿主意。
去年上半年,王蕾的孩子即将大学毕业,就孩子毕业后的去向,我和他们母子商量了好多次。我考虑到小孩身体条件好,一度建议他入伍参军。后来小孩通过了烽火集团的校招,顺顺利利在武汉找到了一份好工作,现在每个月能拿好几千块。我去年答应去他们家吃年饭,无奈年关几天实在太忙,无法抽出时间,爽了约,今年一定要找个时间去他们家吃餐饭。
何玉的故事
何玉是s村的一个小姑娘,家里6口人,爹奶年事已高,妈妈是癫痫患者,爸爸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。去年下半年“遍访贫困户”时,我走入这个家庭,当时何玉正在浠水一中读高三。
这样一个特殊家庭居然有小孩在县一中读书,我想这个家庭终归是有希望的。所以,我特地找时间和爱人小陶到一中看望何玉。这次见面令我很震惊,数九寒天,小孩上身居然只穿着两件衣服,外面一件夹衣,里面一件秋衫。我当即和爱人商量,从当月起每个月资助她1000元生活费,直到她离开学校走入社会。小陶的兄弟媳妇和何玉身材相当,我们便把兄弟媳妇的旧衣服搜罗出来洗干净,送到学校去。今年高考,何玉考了538分,填报志愿时,我作主让她报了湖北中医药大学。我觉得女孩子学医好就业,将来照顾父母也比较方便。
何秀丽的故事
何秀丽也是个女孩子,与何玉同村,年龄更小一些。妈妈去世好几年了,爸爸又组织了新的家庭,长年外出不归,丢下何秀丽和脑筋不大明白的爷爷在家里相依为命。身处这样一个残破的家庭,何秀丽养成了叛逆、孤僻的性格,在学校与同学打架、不服老师管教,在家里塆里跟别人基本不交流,家里家外都认为她是个“苕”伢。
我到她家走访时,她和爷爷都在家,问起她的情况,爷爷和村干部都说“伢有点苕”。听到我们这么说,她起身躲出去了。看到情况不对头,我打断了村干部的话头,起身去了下一家。
结束下一家的走访,我还是放不下这个女孩,交代随行的同志先回村部,一个人再次回到何秀丽家里。爷爷不知去向,何秀丽一个人在房间里看动画片。我开口问:伢,你为么事跑出去了?听我一问,何秀丽突然大哭。我猜肯定是她听到我们说她是“苕伢”,平时家里家外都说她“苕”,她心里委屈。我问,爷爷对你好不好?她说,好,但有时候也打她骂她。我问,为么事啊?她说,因为好几次弄脏了裤子。我明白,孩子没娘,没人教,例假来了不知道如何处理。我又问,你有没有钱?她说,有。随即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卷得紧紧的小钱卷,展开一数,一共有8块钱。我拿出200块钱,塞到她手上,对她说,这点钱你自己收好,不要跟爷爷说,要买点么事自己去买。我又问,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?她回答,我想学缝纫,跟二姨去打工。
离开何秀丽家,回到村部,一路上,我心情很沉重。我对村干部说,何秀丽不是“苕”,是你们把不是“苕”的伢说成了“苕”,今后再也不要这样说了。对村妇女主任,我没有讲客气,说了她几句重话,要她定期上门,教教孩子处理青春期的事情。
后来,我想办法跟何秀丽的二姨取得联系,今年开年后,二姨把她带出门打工去了,听说情况还好。